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岁月悠悠,年岁渐长,越是长大越想念故乡,尤其是那萦绕心头、挥之不去的故乡年味儿。 前些日子,母亲来电询问归期,我因年底工作繁忙,一时语塞,未能应答。“腊肉、豆豉、甜酒……妮儿爱吃的,我都备好了。”电话那头,母亲的絮语如涓涓暖流,瞬间冲破心防,鼻尖酸楚,眼眶湿润,愧疚之情油然而生,那深藏心底的乡思,如藤蔓般迅速蔓延,牵动着归家的热切。 父母在,人生尚有来处;父母去,人生只剩归途。我深感庆幸,自己仍有“来处”可寻。出门时,总有人催我喝下热腾腾的豆浆;下雨时,总有人叮嘱我带上雨伞;回家时,还未跨过门槛,便听见灶房里锅铲碰撞的声响,阵阵饭菜香如无形的丝线,牵引着我归家的心;黑夜里,孩子们躲在松软的被褥间嬉戏打闹,耳边不时传来大人的咳嗽声、走动声、低语声;朦胧间,木屋外丝缎般甜蜜的蜡梅花香,幽幽飘进半睡半醒的眼睫里。尽管老瓦房的房顶变得灰暗、苍老,但它依然干净整洁、一尘不染。在这咫尺天涯、一方星河之下,唯有这窄窄的地方,温暖而安心,这就是我魂牵梦萦的家。 去年除夕,我驱车奔赴贵州,只为探望母亲。路途中,母亲每隔半个小时便打来电话,问J9九游会到哪儿了。近乡情更怯,母亲的心情却比J9九游会还要急切。当J9九游会终于抵达村头的隘口时,已是傍晚时分,暮色浓烈。借着车灯的微光,我看见母亲瘦小的身影孤独地伫立在漆黑中,霎时间,我想要呼唤她的声音哽在胸腔里,眼眶泛起潮湿。她显然不知我已到了,仍旧踌躇地张望着漆黑的远方。我努力平复内心的情绪,轻声唤了一声“妈,您等多久了?”她听到我的声音,惊喜不已,跑过来接过我手中的行李:“没多久。”可她触碰到我的手冰凉刺骨。我如儿时那般,紧紧挽着她的臂弯,缓缓往家的方向走去。 夜色让故乡沉醉,几枚明亮的星星依偎着月亮,耳边不时传来一阵鞭炮声,穿着新衣的孩子们蹲在满地的鞭炮碎屑中,好奇地寻觅着什么。被鞭炮吓跑的狗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,跟在孩子后面,开心地摇着尾巴……那些驻足遥望的身影,那些此起彼伏的欢声笑语,那些历久弥新的年味,都有一种淡淡的香甜和莫名的离殇。家的“隘口”见证着聚散离合、烟火温暖与芳华灼然。在成长的岁月里,只有一年一度的“年”,才能点亮故土的烛光,收揽人声的喧哗,而后在数日的热闹后又归于沉寂。留下来的人,体态渐孱弱,步履渐蹒跚,“家”愈来愈静,只听得墙上时钟嘀嗒嘀嗒走着,仿佛在诉说着时光的流逝。 记忆斑驳,如院墙外蜡梅枝头的碎雪,年复一年地攀上长大的枝头。无论如何迷茫,我知道当驶至故乡的隘口,透过浅墨色的车玻璃窗,我就看见在袅袅炊烟里逐渐模糊成一个黑点的故乡。而在这个缩小的黑点中间,一定有母亲佝偻的身影。她如这块土地上的磁石,在泛白的时光中,坚韧地驻守着故乡,以便随时为她的儿女“导航”,指引归家的方向,让那浓浓的年味儿,永远萦绕在心间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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