J9九游会

树芽绽放的瞬间
来源:山东电建三公司 作者:冯晨曦 时间:2025-02-25 字体:[ ] 分享:

春天总是悄无声息地来,就像是一只悄然出现在街角的猫,你永远无法准确捕捉到它出现的瞬间。或是如此,春天是一个有趣的季节。自然界在广袤的大地拨乱了循环往复的时钟,让有些地方的春天变成新年的开始,也让有些地方的春天标记着往年的终止。自工作后,随着项目的迁移,我也同街道掠过的行人般,猜测着角落时而出现的猫,经历着南北春天的交替变迁。

第一次在春天见到扑簌簌的落花,是五年前,在广州。

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密集的矮房,刚刚结束了和妈妈的一通漫长电话,我坐在岗尾村水塘边的长椅上,脚下堆叠着洋紫荆的落花,数朵粉粉紫紫的花瓣,掺杂在未有水泥铺垫的泥土路和已经卷了边的落叶中。从小在北方长大的我,在初到广州时,一度将洋紫荆和异木棉混淆,直到在广州项目度过一年。那一年,我和四位同行的青年在结束职前培训后,便搭上了开往广州的火车,而后的每一天,J9九游会骑车穿梭在门头林立、川流拥挤的石新路,穿行在环绕漫水鱼塘、青绿芭蕉的铁塔路,穿梭在白墙黑瓦的岗尾村,穿行在忙碌有序的项目工地。伴着主厂房一点点升起,燃机点火成功,国内单体容量最大的冷热电三联供工程画上圆满的句号,生活也随着工作之余的视角缓缓展开,慢慢充满盈盈,才分清,春天盛开的是洋紫荆,冬天绽放最耀眼的是异木棉。

闲暇时,我时常会和在沙埔村认识的朋友一起在有木棉的万田公园里跑步,她会骑着摩托车载着我,也会带着她的那只起名为“阿狗”的小狗。J9九游会一起看红硕的花朵在西下的黄昏中低垂,听毛茸茸的合欢花被风吹散触地发出声响。在这里,一年四季都有绿意。枝叶绿过一整个冬季,才忽然感到疲惫似的开始凋零,就连小院中的草地也浮起一层枯黄。妈妈时常在电话里问我“广州的天气怎么样?比家里暖和吗?”她的问题总是简单直接,却又藏着未能直接倾诉出口的含蓄想念。每当我回答“这里很暖和,春天来得早”时,她总会轻轻“嗯”一声,像是松了一口气,却欲言又止。我知道,她其实想问的不仅仅是天气。妈妈的想念从未直接说出口,却始终藏在每一句关于天气的问候里,藏在每一次短暂的沉默里,藏在她轻轻叹息的声音里。

或是岭南的春天也是如此,带着一种矛盾的意味。它不像北方的春天,有着消融的冰雪和复苏的万物,充满着新生,反而在一个最该朝气蓬勃的季节里进行着对去年的总结和蓄积。植被绵延着进入岭南,被山岭稍一阻隔就暂缓了生长的希冀,在一摆脱春日的气息后,就迅速闯入热烈的夏季。岭南的春天,是凋零与新生的交织,我的生活也同这日渐蔓延的浓浓暖意般,蓄积着力量,奔赴向新生。

日子过得飞快,调动的通知随着落尽的洋紫荆一起到来,我在盛夏离开了广州,正式告别了我的第一个项目工地,告别了奋战的伙伴,也告别了在村子里认识的朋友和“阿狗”。离开的那天,我独自拎着行囊,踏上自岭南北上前往即墨的火车。还是来时的那趟车,只是窗外的光景调动方向,换了模样。

即墨,千年的商都,靠山近海,可牧便渔盐。

这样的地方,在冬春交接的时刻,气候是微妙的。带着寒意的风推搡着光秃秃的树木,应和着残雪与路面反复交织的深色车辙印,钻进衣领和裤脚,这是完全来自北方的粗犷和直率。就在这样缺少美感的寒冷荒凉中,地下的生命力开始涌动,轻轻叩响春天的门扉。圆柏的枝条逐渐泛绿,街道旁樱花树下的残雪一点点消融,枝头冒出了细小的芽苞,等待着一举冲破寒冷的束缚。

透过办公楼的窗户,能看到不远处的龙泉湖,南北的湖面错落有致,阳光被一寸寸提起,照亮斜木和芦苇半没的波光粼粼的湖水,透过细腻的水雾深深萦绕。时而会恰好看到几只白鹭追逐嬉戏、低头啄食,群起翩飞。这种时刻,总是能让人在工装外套里再重叠着穿些轻便衣物,中午下班与两三好友同行,出太阳时便一件件地脱,不出太阳就搭伙去吃碗热热的汤面。一切都是昂然,万物也是,盎然发生。

可惜,我并未能真正体验即墨的春天。二月,因办公地点的迁址调动,我离开了这座小城。我想,或许在那不久后的日子,龙泉湖旁的樱花便会绚烂盛开,柳絮漫天飞扬。

再次迎接春天,是在崂山辽阔的大海和起伏的山峦边。

海雾裹挟着炽热的阳光在丝丝的冷峻中热烈地铺展,植被们展露生机,不急不躁地从地下涌出,它们沉稳地拱动着身上的泥土,拱动一次寒冷就褪去一点,终于山间的桃李次第绽放。

周末和好友沿着崂山的石阶拾级而上,能听见溪水潺潺,那是积雪初融的声响,伴着偶尔的几声鸟鸣,转过山坳,眼前豁然开朗。碧海蓝天相接处,浪花拍打着礁石,溅起细碎的珍珠,亦能看到沙滩上,三三两两的游人弯腰捡拾贝壳,孩童追逐着退潮时留下的水洼,卷着裤脚奔跑。再远处,是远航的渔船,海鸥在桅杆间盘旋,带来天际泛起的一抹橘红,夕阳的余晖在浪花间层层叠叠地展开,呈现出热烈璀璨的闪烁金光。

崂山的春天,是山间的云雾缭绕,是枯枝间探出的嫩芽,是苍翠的松柏,是伸展的花枝,是嫩绿却强劲的青草,也是温润潮湿的海风。崂山的春天是激励人心的,清晨在通往公司的同安路与翠岭路上走过,看各种颜色的的花瓣在晨光中微微颤动,墙垣间探出的几枝迎春花轻盈地绽放在枝头。时而的海风带着咸涩,掠过礁石,穿过沙滩,扑向匆匆赶路的不息川流,吹动静谧绽放的花蕾。同路的行人迈着大步,头顶缀满花朵,脚步却是轻缓,任由近处的花瓣落在肩头,落在掌心。我站在街角,任凭这带着春意的风扑向面庞,心中涌起难以名状的悸动。记得儿时,每到这个时节,妈妈总会牵着我的手去家附近大转盘的桃林里散步,那时的我总爱数着枝头的花苞,一个、两个、三个......仿佛数清了花苞的数量,就能预知这个春天会有多美。

街边的玉兰开得正好,洁白的花瓣在光下近乎透明。路过的人们总会驻足,在街灯下仰头望着这些高大的花树,花影在灯光下摇曳,地上投着花儿斑驳的图案。灰白头发的老人拄着拐杖,在玉兰树下久久凝望,神情怅惘,时光在他眼中倒流,回到了某个遥远的春日。

"春天回来了,大地像个懂诗的孩子。"

纵使已经历过许多个春天,但还是对春天充满期望。岭南沉稳的春或是北方绚烂的春,都是崭新,带着新的希望,新的总结和新的铿锵,连带着春天里的人们也重新成为新的。

长风沛雨,艳阳明月。在人生漫长的单行线上,春天周而复始的许下绝不重复枯荣交替的期许,更新再更新,明媚再明媚,总结再总结,直到再经历三个季节,伴着春雷点醒混沌,开始一轮自由绚丽的循环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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